人終成眷屬~

17

17、Chapter 17 ...

段毓是半夜的時候因為疼痛而被痛醒的。

她恍惚記得聽喬峰說到六只母雞、一簍雞蛋賣了四錢銀子去找大夫看病，後來那故事是什麽，她就沒什麽印象了。

“喬大哥……喬大哥……”

腹部疼得厲害，段毓輕輕叫了幾聲，卻不見有人應聲，費了好大的力氣轉過身，卻見燭光搖曳，阿朱臥在榻上，屋子裏空無一人。

“阿朱……姐姐……阿朱……”

阿朱似乎還在昏睡，並未見醒，倒是阿貍聽到主人的聲音，從睡夢中醒來，伸了伸爪子。

“嗚——”段毓疼得厲害，一股股大力拉扯著自己，疼得她冷汗都出來了。

“阿貍……好痛……嗚……”因為疼痛，段毓的手，不自覺地扯著阿貍的毛，阿貍也因為疼痛而齜了齜牙，察覺到主人的痛苦，它也不亂叫，轉過身子，用小腦袋蹭了蹭段毓的側臉，察覺到主人臉上那濕濕的感覺，伸出舌頭，小心地舔了舔，然後又趴下來，把九條毛絨絨的尾巴放在主人手裏，貼在段毓的小腹上。

阿貍的體溫暖和，九條尾巴貼在段毓小腹，倒是趕走了一些寒意。

一陣陣的疼痛席卷而來，段毓時而清醒，時而又昏睡過去，只記得睜眼的時候，屋子裏依舊燈火未滅，只是卻始終不見喬峰。她現在疼得厲害，雖然清楚現在自己的褲子上一定臟了，但她真的完全沒有力氣起身換件衣衫。

喬峰講了故事哄阿朱睡，故事還沒講完，忽聽得西北角上高處傳來兩聲輕響，那是武林中人在屋頂行走的聲音。緊接著，東南角上也傳來兩聲同樣的聲音。起初聽到西北角上的響聲時，喬峰不以為意，但如此兩聲一來，喬峰怕這聲響是沖著自己而來。他見段毓已經睡著，便不再吵醒她，只是低聲向阿朱說了句“我出去一會，即刻就回來，你和毓兒別怕”，見阿朱點頭，喬峰也不吹滅燭火。房門本是半掩，他側身挨了出去，繞到後院窗外，貼墻而立。

等到喬峰回屋的時候，段毓已經疼得迷迷糊糊又昏睡過去，只是手卻緊緊抓著阿貍的毛，眉頭也是皺著，嘴裏還發出無意識的呻吟。

喬峰顧不得方才探聽到的消息和內心因為被朋友誤會的難過，忙跑到段毓的床邊：“毓兒，你怎麽了？”

段毓恍惚中好像聽到了喬峰的聲音：“喬大哥，好疼……”

“哪裏疼？”喬峰將段毓扶起來，碰到了她已經被冷汗浸濕的衣衫和冰冷的手，“怎麽這麽冷？”

“毓兒，告訴喬大哥，是哪裏疼？”

“肚子……肚子疼……”

喬峰掀開被子，想要抱起段毓去找醫生，卻一眼看到了被單上刺眼的紅色。

“毓兒，你怎麽了？怎麽出了這麽多血？你哪裏受傷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段毓實在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的疼痛，她知道這是女孩長大的標志，知道每個月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，但——二娘只告訴了她這麽多，她也不知如何對喬峰說。

喬峰因為著急，聲音不經意間就大了起來，阿朱此時也悠悠轉醒，看到段毓衣褲上的血跡，一下子明白了：“喬大爺，你不要著急，段姑娘不是受傷，這是女孩子的葵水。”

聽到阿朱的話，喬峰仿佛看到了救星：“那毓兒怎麽疼成這樣？”

阿朱看了看段毓抱著小腹的樣子，強撐著力氣做起來，向喬峰解釋道：“應該是受了寒的緣故，喬大爺最好找些紅糖水給她喝，應該會好很多。喬大爺，你不妨去找小二要一個腳婆（即後來的湯婆子。唐宋時稱腳婆，是一種銅質或磁質的扁扁的圓壺，上方開有一個帶螺帽的口子，熱水就從這個口子灌進去），讓段姑娘放在小腹部驅走寒意，這樣能減緩疼痛。”

“阿朱姑娘，多謝。”喬峰像阿朱道了謝，就急忙去找店小二，想要為段毓弄個腳婆，卻被小二告知因為冬天已過，所以這些早就被收進了倉庫，就算現在去找也要個把個時辰才能找到，而那時天恐怕都亮了。

喬峰回到房間，扶起段毓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，手覆上段毓冰冷的手：“怎麽這麽冷？”他小心翼翼將手放在段毓的小腹部。喬峰的體溫本就比段毓高，加上內力深厚，感覺到熱源，段毓忙拉住喬峰的手，將它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小腹上，疼痛感倒是減輕了很多。

“嗯……”段毓松開阿貍，抱住喬峰，撒嬌道，“喬大哥，你別走……”

“是不是好一點？”喬峰聽段毓的聲音，好像比方才有氣力。

段毓的腦袋靠在喬峰肩上，微微點了點頭：“沒那麽疼了。”

“睡一會吧，我就這麽陪著你，好不好？”喬峰耐心地哄她，試著輸了一點內力給段毓，驅散了她小腹的部分寒意，“我幫你把衣服烘幹，你放心睡一會，嗯？”

段毓點點頭，一只手勾住喬峰的脖子，一只手被喬峰握著貼在小腹部，疼痛感緩了不少，她安心地再次睡了過去。

阿朱看著喬峰抱著段毓的背影，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。

她原以為，喬峰是一個粗人，和公子慕容覆是全然不同的，可細細比較，又有很多地方相同。不過喬峰粗獷豪邁，就像一頭雄獅，慕容公子卻是溫文瀟灑，像一只鳳凰。可是這樣一個粗獷豪邁的人，面對段毓這個小姑娘，卻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面，細心體貼地去照顧一個小姑娘。不過……

阿朱此次見到段毓真正的模樣，竟生出了好幾分的熟悉感，那眉眼，好像——對，就是段公子說過的，在無量山遇到過的那個鐘姑娘！

可是好端端的，自己怎麽會想到段公子和鐘姑娘呢？

阿朱想著想著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，等醒過來的時候，天已經亮了。

喬峰抱著段毓，替她烘幹了衣服，靠在床梁上，也睡著過去。阿貍看到主人靠在喬峰身上睡著，也在喬峰的手邊趴下，還蹭了蹭喬峰的手，明顯感到喬峰身上很溫暖，挨著喬峰，也趴下睡了。

喬峰是第一個醒來的。他睡得淺，生怕段毓再疼，所以天亮了沒多久，他就醒了。

段毓還靠在喬峰身上睡得正熟，腹部的寒意被驅散後，疼痛減輕，加上昨夜一夜沒睡，她此時睡得正香。

喬峰小心翼翼地動了動，生怕吵醒懷裏的小丫頭。還好，她睡得沈，反倒是一旁的阿貍，感覺到喬峰動了，也睜開了眼睛，看了看窗外已經亮了的天色，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主人，一躍跳到了主人身上，用尾巴掃了掃主人的臉。

“阿貍，別鬧，讓毓兒再睡一會。”

阿貍聽到喬峰的低喝，擡頭盯著喬峰看了半天，然後背過身子，拿尾巴掃了掃喬峰的臉，扭了扭身子，優雅地跳下床，留下一個背影。

真是只和主人一樣的小狐貍！喬峰看著阿貍，只覺得好氣又好笑。

“喬大爺，段姑娘好點了嗎？”阿朱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醒了。

“她還在睡，阿朱姑娘，毓兒的衣服臟了，我想去替她重新買件衣服，那……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。”喬峰猛然想起阿朱還有傷在身，倒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都忘了阿朱姑娘……我……”

“喬大爺，我的傷，照顧一會段姑娘不是問題，你放心好了！”一夜休息，阿朱現在氣色比昨天好了一些，“我已經好多了，你快去吧！”

除了拜托阿朱，喬峰也沒有其他的辦法：“那……阿朱姑娘，拜托你了。”

喬峰匆匆出去，回來的時候段毓已經醒了，見喬峰推門進來，本是在和阿朱說話的她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，阿朱剛剛和她講了不少事情，她以前不懂，現在懂了，倒也害羞了。

“毓兒，你先把衣服換上。”喬峰將衣服遞給段毓，“小二在煎藥，一會藥會送上來。”

一聽說喝藥，段毓撅了撅嘴：“怎麽又要喝藥啊！師傅也要我每個月都喝藥，她說我體寒，所以每個月都要喝藥，不然就會疼……”

“那你這個月沒喝？”喬峰一下子聽出來，沈下臉，“不喝藥怎麽會不疼？”

段毓不服：“師傅說，只要找到一個叫薛慕華的人，他就可以讓我以後不僅不用每個月喝藥，還不會再疼！不過……師傅也不知道這個人在哪裏……”

“薛慕華？”喬峰想了想，追問道，“你師傅還說什麽沒有？”

“師傅說，這個叫薛慕華的按輩分是我的師侄，所以，如果薛慕華不肯醫治，就讓我去找蘇星河，什麽什麽老人的，是薛慕華的師傅，如果蘇星河帶我去找薛慕華，薛慕華一定不會拒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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